小楼只闻残雨声

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

【真遥】浮生未歇(古风)[壹]

【壹】水秀山清眉远长,归来闲倚小阁窗。
  
(1)
  江南,早春。
  碧绿的江水穿城而过,乌篷船三三两两地浮于江面之上。一艘船孤零零地飘在江心,随水波轻轻晃动。
  龙崎怜坐于船中,手执茶壶,略一倾斜,碧绿的茶水便落进了白瓷茶杯里。他再一抬手,茶壶稳当地停于空中,再观那茶杯,茶水的份量竟是刚刚好,不曾溢出半分。
  橘真琴凝视着面前的小小瓷杯,不禁微笑着感叹:”好技法。”随即端起茶杯,细细品味。”用的可是旧年雨水?”他问。
  龙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:”你在我这吃茶也有些年头了,怎和叶月那家伙一般品不出好坏来。这煮茶的水,乃是得一故人相赠。说是五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,本打算今年夏日再开,今日你来,我寻思着你是个识货的人才煮与你吃,只可惜你也品不出滋味来。”
  橘真琴低头,再细细一品:”当真是不一样的。旧年的雨水不似这般清醇。”
  ”你来我这,只怕不是为了品茶而来。”龙崎怜将视线从茶壶上收起,抬眼细细打量橘真琴。
  ”龙崎公子果真厉害。”橘真琴放下茶杯,”此番前来,是想问问公子的意见。”
  ”大皇子沉迷美色,自然是靠不住的;七皇子无意于朝政,整日闭门不出。若是立储,圣上约莫会从二皇子或四皇子中挑一个。二皇子为人倨傲,心机重的很。你若真想找个可托付之人,不如去寻四皇子。”
  橘真琴嘴角含笑道:”公子看事竟是这般通透。”
  ”见的事多了而已。”龙崎怜笑,”那四皇子过了冠礼半年有余了,理应回了自己的封地去。你且待几日我为你打听打听,看他人究竟在何处。”
  ”如此一来,有劳公子。”橘真琴抱拳行礼。
  ”何必客气。”龙崎怜重又为他添上一杯茶,”罚你吃杯冷茶,权当为刚刚的行为赔罪。”
  ”那是自然。”橘真琴点点头,将那尚未冷透的茶尽数吃了下去。
  雨丝夹杂着雪花扑天盖地地落下,橘真琴掀开苇帘,回头对龙崎说:”总觉着这场景,和我来江南那天,一模一样。”
     
  
(2)
   东方既白,远山如黛。茂密的树林之中,简朴却不失威严的宅院静静伫立。七濑遥提着一篮青花鱼,沿着泥泞的小道缓步前行。离大门还有些距离,七濑遥便瞧见门口有一男子负手而立,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。平日里他不喜见客,如今见着有人在府门前等着,不知怎的只想着加快脚步,赶忙进了府里,躲了这位才是。
   只可惜这念头刚一出现,对方便像是察觉到他的行动一般,抬起头微笑道:“见过四皇子。”
   随后道:“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,真乃风水宝地。”
   七濑遥看着眼前的男子,问道:“有事找我?”
   “四皇子可曾记得龙崎公子?”那男子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,“他让我来寻皇子。”
   七濑遥接过书信,堪堪扫了一眼。随后将书信叠好交还于男子手中:“半年前我邀龙崎公子来府上长住,想借此留他,谁知他拒绝了我。此后我托他为我寻有识之士,你虽是他推荐来的,可是这信上,对你一句称赞也无。你还是回去吧。”
   对方却是不恼:“皇子应当知道,酒香不怕巷子深。来日方长,皇子怎知我不是你要寻的人?”
   七濑遥对上那双碧绿的眸子,沉吟良久方才开口:“我姑且信你,若你不是我需要的人,还请自行离开。”
   “那是自然。”男子微微颔首,“谢四皇子。”
   “不要称皇子。”七濑遥轻轻叩着宅门,“唤我遥便好。”
   “在下橘真琴。”茶发碧眼的男子仍旧是微笑着回话,“四皇子,不,遥的知遇之恩,橘真琴永生难忘。”
  
(3)
   踏进府门,便又是另外一番天地。许是因为宅子在山林里的缘故,空气不似城中一般污浊。青石铺就的小道两侧站立着几棵松树。七濑遥将青花鱼交与管事的,扭头对橘真琴说:“你随我来。”
   绕至后院,七濑遥随手指了间房:“因你来的唐突,房间未及时打扫。今日你先在客房睡下吧。我有一友人时常来拜访,因而这客房算是干净的。”橘真琴点点头,以为自己能先进房休整休整,没料到七濑遥再度开口:“你且随我来。”
   橘真琴跟在七濑遥后头,这才发现原来这后院隐蔽处有一石阶通往高处。石阶已有些破碎,但很干净。拾阶而上,一个凉亭便出现在眼前。七濑遥张嘴想对橘真琴说些什么,却被另一个声音生生盖了过去:
   “哟,遥,你终于回来啦。”
   橘真琴定睛一看,那男子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,一头红发很是显眼。有道是:身躯凛凛,相貌堂堂。一双眼光射寒星,两弯眉浑如刷漆。胸脯横阔,有万夫难敌之威风。
   七濑遥皱眉:“你怎么来了?”
   “我来问问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。”男子斜眼看了看橘真琴。七濑遥洞悉了他的意思,摆摆手说:“不碍事的,留他在此吧。”随后对橘真琴介绍道:“这位乃大将军松冈凛。”
   橘真琴心下一紧,赶忙行礼:“久仰将军威名,没料到今日有机会……”
   松冈凛挥挥手:“哪来那么多礼节,交朋友不过图个高兴。”说罢坐到了凉亭的凳子上,“遥,你决定了好了吗?”
   “你再给我些时日。”七濑遥也坐下,“时局还没有你说的那样紧张。”
   “宫里的人来报信,说皇上怕是不行了。但每每提及立储之事,皇上总是龙颜震怒。”松冈凛有些激动,“你也该做个选择了。若是你想要这江山,我们便替你去打,去争;你若想平平淡淡,就拿出点志气来去跟二皇子说清楚,也省的日后他加害于你。”
   七濑遥淡然回答:“和那样的人论道理,不值。”
   凛又要发作,七濑遥用话把他堵了回去:“若是我都想要呢?”
   松冈凛愣了愣,挠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   “你看,你也没有法子可想。”
   一旁的橘真琴自知这种话题不便在外人前提及,一直低着头。七濑遥转头对他说:“你先回房休整休整。”此话一出,橘真琴便如获大赦般地离开凉亭,回去客房。
   待到橘真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,松冈凛忽然开口对七濑遥说:“你今日很欢喜。”
   “何以见得?”
   松冈凛笑:“我若连你心里欢喜都不知,如何当的起你自小玩伴的称号?”
   七濑遥难得的微笑:“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”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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